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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位電影從業者自述:我們等這個遲到的重逢很久了

來源:妖孽男    閱讀: 5.8K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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苦等178天,大銀幕終於回來了!

7月20日,是低風險地區影院可以恢復開放營業的第一天,也是第二十三屆上海國際電影節售票首日。據淘票票數據,開票10分鐘,出票107789張,開票30分鐘,出票121142張,開票1小時,出票128042張。

三位電影從業者自述:我們等這個遲到的重逢很久了

等待半年,電影愛好者們的觀影熱情重燃起來,但對從業者們來說,重啓只是一個開始,重重挑戰正迎面而來。近日,《國際金融報》對話了幾位電影行業從業者,他們中有人仍在堅守,有人已經離開,疫情之後,他們對生活、對工作、對電影行業都有了新的思考。

“北京高碑店影視公司都撤得差不多了,但是我依舊在!”唐雲靖 演員 廣州人 目前北漂

我是3月底從廣州回的北京,這次我搬到了“山裏頭”。因爲北京租房到期了,再加上市裏的生活成本高,所以搬到了生活成本更低的地方,也躲躲疫情。

此次疫情對我的影響很大。本來隨着疫情企穩,開始陸續有戲拍了,但是北京疫情復發,又讓拍戲變得艱難起來。本來打算先拍預告片,籌備要拍的時候,我們原先要拍攝的地點門頭溝變成了高風險地區。隨後,正在拍攝的抖音也中止了,同樣因爲該地升級成爲高風險地區,防疫人員上門監督我們離開。

除開北京疫情復發的影響,其實我能感覺到影視行業最近在復甦,開拍的戲多了,包括我們公司也在推進項目《畫中畫》,因爲是電視劇,所以影院開不開門都沒太大影響。

原來我是拍電影比較多,但現在電影行業還處於“休眠”狀態,由於疫情的影響,有部叫《我是你最愛的人》的電影年前就已申請備案,但現在已經大半年了都還沒下來。

三位電影從業者自述:我們等這個遲到的重逢很久了 第2張

對我來說,哪怕是因爲疫情而導致拍攝中斷,作爲演員的狀態也不能停下來,所以這段時間我就是做做直播、拍拍抖音,該減肥減肥,該訓練訓練。

從去年年底開始,我就在拍抖音,加起來也有小半年,中間因爲春節放假和疫情原因停了一段時間。之前我每天(抖音)更新、直播,每天都到兩、三點,非常累,但現在在參加訓練,所以會更新慢一點。

目前抖音粉絲已經超6萬,視頻都是自己在做,能來幫忙的朋友都是刷臉請過來的,拍攝地方是借影樓的,出鏡、腳本設計、後期剪輯等都是我自己在做。我想過通過抖音變現,但是商業變現比去年更難,抖音如今已經成了一片“紅海”。

因爲疫情影響,不少演員都去做直播,賺音浪,做得好的一個月能賺五六萬元,像我的話一個月也就四五千。不過,直播並不好做,一方面是因爲現在直播競爭很激烈,另一方面則是因爲非常累,需要一個人自說自話3、4個小時,而且需要每天播,如果中間間斷,抖音就不會再給你傾注流量。

整個疫情期間我都沒什麼收入,中途拍的戲基本都屬於幫忙性質。

因爲行業都不景氣,投資人都比較謹慎。之前我們公司有個項目,投資人臨門一腳不投了,爲了繼續拍下去,只能降低預算,包括演員的報酬,去拍戲就當去幫幫忙。前不久剛有個電話打來,問我7月下旬有沒有檔期,現在有部戲需要拍個七八天,預算很少,問我去不去。還有一個朋友在拍網大(網絡大電影),投資人突然撤資了,問我能不能去幫忙。

我家裏是做珠寶批發和私人訂製的生意,自己偶爾在朋友圈分享一些珠寶,不少朋友都會找我幫忙採購。還有我也在抖音做直播,所以自己的溫飽還是可以保證。

即使不做直播,我也還是能保持正常的生活水平,在經濟上我沒有那麼焦慮,畢竟我掙錢的渠道有很多。從12歲入行拍廣告到現在,我早就知道光靠演戲根本“活不了”,演員這個職業,在成爲“明星”之前就是這樣艱難。

其實從2018年開始,我能感覺影視劇製作就明顯少了,但有戲拍的演員還是有戲拍,沒戲拍的人也一直沒戲拍。

最近我也在學習,向着製片人這條路進發,我不希望別人看到我的標籤僅僅就是演員。我也不想坐在家裏等着好戲找上門,這很不現實,所以我必須要主動出擊。

我也很希望能靠演員這個職業吃飽飯,但是經驗告訴我太難了。身邊也有很多人羨慕我演員的生活,想要做演員,但是他們看到的往往只是處於金字塔尖的演員。實際上,演員的生存狀態並不是他想象中那樣——你能忍受大冬天穿很薄還要表現出一副春風拂面的感覺嗎?你能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,持續一週,凌晨四點半爬起來化妝,帶妝工作22小時嗎?你能接受即使這麼辛苦也不一定賺到多少錢嗎?

直播時,有兩個小女孩要加我微信,告訴我想演戲,問我能不能介紹一個小角色給她們。真實情況便是,想要獲得一個小角色都很難,因爲就算是小角色,大家也都是擠破腦門要上。我給她們指了幾條路,要麼就從給演員當助理幹起,要麼就去考電影學院,要麼去通過武術培訓、做女替開始。

演員這個職業,並不是單憑個人努力就能“成功”,可能這輩子演得再好,都不一定能等到那個機會,那個適合的角色。我相對比較佛系,覺得事情就是努力做就好了,對自己負責,上天該給的,時機到了就會給的。

我之所以對演戲依舊這麼執着,還是因爲我非常熱愛這個行業。

7月16日,國家電影局宣佈低風險地區影院可以有序開放後,我能感覺到找上門拍戲的更多了,也能感覺到整個影視行業在復甦,但並沒有一下就恢復到正常,大家也都在觀望。

其實,“影視寒冬”從前兩年就已經開始,此次疫情催化了這次“寒冬”。北京高碑店原來是影視公司聚集的地方,基本走個五六步就是一家影視公司,但是現在已經空了三分之一了,而且公司還在繼續倒閉。

對於影視行業是處於低谷還是高峯,其實我沒有什麼想法,事物不可能永遠都在高點,有高就有低,肯定會有往下走的時候。其實這樣也挺好,因爲這樣,一些並不熱愛這個行業的人就會離開,很多人在“寒冬”中都會轉行,像我就依然很熱愛,很嚮往,我希望能一直演戲到八十歲。

“影院分給員工的飲料,到現在還沒喝完”林玲(化名) 檢票員

我辭職大概有四個月了,上一份工作是電影院檢票員。

我所在的這家電影院靠近學校,平時來看電影的主要是學生,非節假日裏來的客人並不多,主要就靠節假日賺錢。一般大型節假日,影院工作人員的工資加倍,去年春節就是雙倍工資,連續加班了好幾天,本來以爲今年春節也是這個工作狀態,排班表也早就安排好了,從早上到夜裏一點多,都排滿了。

現在電影院很多,我所在的城市去年新開了兩家電影院,都是想在春節期間賺一筆,但因爲疫情,都暫停了,一家打算春節期間開業的影院,至今一天都沒有營業過。

爲了資金迴流,影院發了爆米花,讓員工們在朋友圈按照成本價賣,都是在過年前進的貨。但爆米花也沒全部賣出去,因爲有保質期,影院就把沒賣出去的分給員工當福利了,我分了一些給親戚和鄰居,這東西平時在電影院裏看電影的時候吃一點感覺還不錯,吃多了就不好吃了。影院還分了雪碧可樂,到現在家裏還有一些沒喝完。

不上班就沒收入。春節那個月的工資是照常發的,後來就不再發工資了。3月底電影院開會,也沒有通知具體什麼時候可以復工復產,影院其實也沒辦法。

我在這家電影院前後工作了一年多,工資其實也不高,檢票工作需要一直站着,挺累的,所以我之前就有考慮要不要換個工作。如果電影院能早點復工,我說不定不會辭職,但一直不確定什麼時候可以去上班,我就下了狠心,去找新工作。

離開的不止我一個,電影院原來有十幾個人,但現在除了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和值班經理,基本都出來找新工作了。

我年齡也不小了,工作其實不好找,但很幸運,碰巧看到一個生產手機零部件的公司在招人,因爲疫情,很多外地員工沒辦法回來,這個公司又有訂單需要完成,所以放寬了年齡限制。目前工作是之前在電影院的雙倍,節假日正常放假,加班也有雙倍工資,但我還是有危機感,不知道這家公司會不會一直有訂單,不知道我在這家公司可以待多久,現在就只能做一天算一天吧。

期待恢復到疫情前張超 影城經理

雖然國家電影局通知7月20號開始低風險地區可以陸續復工,但不代表我們影城馬上就可以開業了,還需要經過當地的直接領導部門驗收。我們現在就在根據防控指南的要求,進行一系列的防控措施,包括消毒,做好人員登記,員工內部把所有防疫工作做到位,滿足復工要求後去申請復工,主管部門會派工作人員來進行檢查,驗收合格了纔可以正式營業。

我所在的影城是跟商場合股的,房租可以內部消化,所以過去幾個月在房租上稍微輕鬆一些。但目前影城就剩下了一兩個員工,還不確定要不要招新員工。現在雖然可以復工了,但誰都不知道復工後的狀態,在經營上會不會遇到問題,大家心裏都沒數。

受疫情影響,觀衆多多少少對影城都有些忌憚,因爲影城是密閉場所,而且還很特殊,KTV、酒吧都開了,影城是最後一個復工的,難免讓大家以爲影城風險是最大的,所以我們也不知道復工後經營會有什麼成果,至於招新員工,要看經過一段時間後的經營情況來決定。

現在也沒有明確復工後要放映什麼片子,我們影城的定價體系也沒有出來,因爲電影有分賬和不分賬的區別,可能影城前期會爲了引流,把不分賬的電影價格定低一點,多吸引一些觀衆來看。

我覺得外界對電影行業也一直有誤解。電影作爲一個娛樂消費,並不是必須的,有些人會覺得不該花這個錢去電影院看電影,有時候我們影城一場電影就幾個人在看,所以平時基本處於虧損狀態,只有在節假日,或者碰巧遇上大片上映,纔有錢賺,但是很多外界人士都以爲電影院很賺錢,關個幾個月也沒什麼大不了的。作爲一個電影行業從業人員,我們自己才最清楚行業現狀如何,不像外界所想象的那樣。

至於什麼時候能恢復到疫情之前的狀態,也很難說,雖然現在有通知可以復工,但不知道會不會出現疫情反彈,再次讓影城關閉。

我在電影院行業工作十多年了,在影城遇到困難的時候,做不到拍拍屁股走人。但因爲疫情,我自己顧慮的東西也多了,現在有去了解保險行業。影院工作很特殊,需要值班,其他工作也有上班時間要求,所以有時候比較尷尬,很難去找一份兼職,保險工作就相對比較自由。

很多人一直在安逸的環境下,危機意識就很淡薄,疫情之後,我相信更多人的憂患意識會比以前強很多。

記者 肖逸思 蔡淑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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