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寧波慈城遊記 在傳承韻味中永恆的千年古城

來源:妖孽男    閱讀: 8.21K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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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城這個名字,聽起來就有一種與世俗不相同的慈悲、信仰的力量,讓人足夠聯想起那過去的古香古色,韻味悠長。讓人不禁想要深入,想要了解它的過去歷史。

寧波慈城遊記 在傳承韻味中永恆的千年古城

慈湖

慈城外的慈湖寧靜溫潤,滋養着這座千年古鎮,湖邊景緻令人流連。

對一座小城,有時我懼怕聽過於悠遠的歷史。華夏文明歷經數千年,有多少真正留下痕跡後又得以善待和傳承?有時我也懼怕聽風水和格局,格局當初一定精心設計過,又有哪一處保存完好、風水依舊?

寧波邊上的慈城,建城史可追溯至公元前437年吳越勾踐時期。房玄齡的孫子房琯因吃了敗仗被貶到這裏做了縣令,他心心念念不忘長安城,依照當時國都的規劃建了個迷你版。這些,如今都在?如今怎麼可能還在?帶着疑慮,甚至預備好的失望,我走進慈城。

不是隨便哪個城都敢不化妝的,即便是古城。初入慈城就進了清道觀,便見道觀的黑色飛檐與緩緩的小山、植被的蒼翠搭配得正好。趕上旅遊淡季,一派安靜。慈城給我的第一印象是,眉清目秀。

走到縣衙,慈城的縣太爺府可不像古裝電視連續劇裏出現的那般簡陋寒磣。足夠寬敞的大門裏,正堂二堂、東西六部科房等等,一絲不苟。

寧波慈城遊記 在傳承韻味中永恆的千年古城 第2張

慈城地圖

好的古建築裏必貯存了光陰,光陰裏埋藏着故事。豐年或者災荒的民情,租賃或者典當的違約,良善之輩和姦佞一黨的衝突爭鬥……都沒有什麼新鮮,都曾在這縣衙過堂,歷朝歷代的日子都是日子,百姓都是百姓。

慈城還有廟宇,城西北有一座妙音精舍,把觀音供於架在水上的亭閣中。慈城還有慈湖,小徑兩側的紅梅和白梅正開得熱鬧,相互搭訕,旁若無人。遠處小山上修行的和尚下山來,三三兩兩,袈裟恰與景緻相配。不知怎麼,這裏讓人想起黃永玉先生筆下的鳳凰。湖湘的野氣和苗人的巫風自然不屬於慈城,但已經足夠撒野和發呆,足夠不慌不忙地慢慢長大,任何一個童年,都不該在高樓大廈的空調房間裏被修剪。

忘掉建城史2400年的赫然數字和從房玄齡之孫與長安城借來的名氣吧,慈城就是慈城,自足、完備、自得,足以想象。昔日生活在這小城裏的人,心是有地方放的。在這小城,無論縣衙、孔廟、校士館,都供着土地爺,一方本土小神看管着一方水土呢。俗事、信仰、教育、娛樂,小城哪一點沒把人照顧得好好的?圍繞着慈城的山,6月還出產楊梅,品質是浙江數一數二的。

是否,過往所受的教育出了問題?縣衙欺壓百姓,師爺爲虎作倀,牢獄關押良民,城隍廟散佈封建迷信,孔廟宣揚吃人的禮教,科考場徇私舞弊禁錮思想……何時起,古代社會好像難見一絲清明?而在慈城感受到的,分明不是這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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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廟中的泮池

慈城素有崇揚儒學的文化氛圍,自唐宋至明清,慈城一帶出進士519人,近現代又涌現出周信芳、秦潤卿、馮驥才等一大批名家。

地處西南邊陲又屬於納西族的麗江之外,哪一處的古城不包含新建?慈城做到了承諾中
的“修舊如舊,綿澤後世”已經是了不起的成就。慈城的保護開發公司在當地簡稱“慈開”,語言的無意識透露出當下對“開發”的熱忱和對“保護”的含糊其辭,而慈開最大的功勞還是在於保護,並因此在2009年獲得了由聯合國教科文組織頒發的“亞太地區文化遺產保護榮譽獎”,這歸功於總經理嚴再天。

嚴總在新加坡有過任職經歷,對於工程質量,他極其嚴格,古建中哪裏能走一根電線他都要親自查看過。慈開公司在慈城古縣城之外的五平方公里土地上擔任一級開發商,以新城養古城。他最不願意被說成是地產商,自詡“保護開發”的使命在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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馮俞宅

馮俞宅內的一所偏房在2013年的颱風中被毀壞,自2013年進入修復階段,工匠專門從東陽請來,用傳統的工藝進行重建。

慈城的保護開發,他大概這輩子也做不完了。他在慈城留下的手筆,不僅僅是仿真亂真的縣衙和校士館,還有整體的框架。比如,縣城的城牆已無法復原,那就選遺蹟留存最好的小東門,給它蓋上玻璃罩,像盧浮宮前貝聿銘設計的小金字塔,城牆索性用黑色金屬框架象徵,現代感也不違和。再比如,城隍廟裏發現了宋代的石礎,他留下考古發掘現場般的遺存,在目前建築地平面持平處鋪上載重的厚玻璃,你可以俯視千年前不顯眼的柱基,卻無法對這份保護之心不動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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空曠的小巷

一位當地的居民滿載貨物走過空曠的小巷,小巷盡頭是一座名爲“恩榮坊”的明代石牌坊,腳下的石板路也未曾全部換過。對慈城來說,保護重於開發,恢復有價值的古建重要,讓生活其中的人們繼續安心地生活也很重要。

慈城曾是水鄉,1950年代爲適應行車,填平了河道。今天的慈城有些路面有明顯區隔,標識着哪裏過去是水道。慈城的水系能復原嗎?“先來一段試試。”嚴總回答。於我而言,在古建紛紛“復原”的趨勢下,已經不糾結於新建還是修繕了,只要新建的不“新”。我感動於慈城依稀彷彿還原了舊日的生活和心靈秩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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慈城年糕

金源旅遊公司隸屬於“慈開”,浙江並不缺乏古城鎮的旅遊資源,烏鎮和西塘的效益都高過慈城,如何合理開發慈城,困惑是每一天都要面對的。像最有名的特產慈城年糕,雖然把城隍廟隔壁的火神廟改建成了年糕館,年關時銷路也不錯,還上了《舌尖上的中國》,一時名聲大噪,但當地的老百姓沒有多少經商的意識,枉費了商機。然而,商機是最重要的嗎?西塘的長廊下成了另一個麗江,家家賣起了咖啡追求小資情調,烏鎮西柵景區趕走了原住民用以招商,是不是多少有些“變味”呢?

安詳、恬淡、靜謐,慈城至少到今天還是慈城人的,還是湖水和梅花的。保護、開發、旅遊,讓慈城繼續古着罷。

寧波慈城遊記 在傳承韻味中永恆的千年古城 第7張

骨木鑲嵌

如何利用舊有的公共空間,慈城的保護者想了諸多辦法,開體驗館,辦工藝展,引進工藝美術大師成立工作室……於是慈城年糕、骨木鑲嵌、拼布、藍印花布等都定期現身於慈城古宅,向來者展現着傳統工藝之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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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印花布

還有一個人與慈城的淵源極深,那就是臺灣《漢聲》雜誌的創始人之一黃永鬆先生。

“村子裏有小孩子出生了,各家各戶拿碎布給嬰兒拼一條百衲被,每塊布頭、每一針一線裏都有對這個孩子的祝福。”

這些話,黃先生一定給無數的客人講過無數遍,而他在講述時,依然充滿驚奇和欣喜,好像所有的手工藝都是他第一次見到,所有手工藝的魅力他都是第一次體會,所有的分享和強調也都是第一次。他說:“不忘初心,手工藝就是初心。”

他對手工藝的推廣亦是初心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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拼布

次日,和黃先生一起走在慈城。年糕館內,本來室內室外都放了不少“年糕樹”——把染得五顏六色的年糕粒紮在枯枝上,形狀似銀柳。金源旅遊的陪同說:“顏色鮮豔的都給鳥吃去了呢。”黃先生笑答:“沒關係。再做些白的上去,還是要有年糕白白胖胖的質感。”

迎面走來一個挑竹扁擔的老漢,賣刷鍋用的小竹刷子,不及半尺長,竹子被劈得很細。老漢吆喝着走着,有人問價錢,還未見人買,洗鍋子都用鋼絲球了吧?黃先生叫住他,挑了兩枚他的“手工製品”,帶竹節的4元一個,不帶的3元一個。問他住在哪裏?就在慈城縣城外。正午的陽光下,略帶竹青的小竹刷子放在黃色牛皮紙袋裏,黃先生說:“你看,它們配在一起多好看!”

被黃先生請來參加“母親的藝術展”做中國結的陳夏生女士曾言:“尋找新的風景,不如擁有新的眼光。”日常的街巷、勞作在黃先生眼中處處皆好,也是出自他油然的賞激之情。他說,這些年的行走,都只爲自作多情。

近30年的田野調查中,他看到物質生活的極大變化,也看到文化品質的日漸低劣,他不是沒有擔憂。他最大的希冀,是藉由慈城掀起民間手工藝的“文藝復興運動”,讓人們的生活重新順應起自然——這是個多大的願景。

寧波慈城遊記 在傳承韻味中永恆的千年古城 第10張

櫺星門

高大的櫺星門下,媽媽帶着孩子回家。小孩在這樣的氛圍中成長,對傳統會有自然而然的敬畏。每一步小心翼翼的保護與開發,正是爲了讓慈城的後代永遠保有一份對歷史的尊重。

我未離開慈城時,他應日本《留住手藝》的作者鹽野米鬆先生的邀請飛到西安,當天下午還有一場演講。繁忙中,黃先生身上卻只有平和。他說,曾經“不懼伶工苦,但恐知音無”,到如今,“不懼伶工苦,不苦知音無”了。

2010年,英國BBC電視臺在全球遴選出18個“傳承的英雄”,慈城是其中之一。BBC攝製的紀錄片中,鏡頭從上海世博會開始,由東方明珠電視塔、金茂大廈等領銜的摩天大樓勾勒出非比尋常的天際線,解說詞稱,不難從此看出今日的中國和今日中國的追求。這樣的開篇,或許是在對比想做傳承有多艱難。傳承本是自然的本分,卻早已揹負了英雄般的孤獨、力量、膽識和勇氣。

寧波重商,以浙江和寧波的財力,不知能不能讓慈城的眉目永遠清秀下去?太陽出來了,慈城的狗大咧咧地臥在巷子最中央、臥在陽光裏,倘若慈城的狗永遠這樣自在,慈城就值得留戀、惦念、重返。

在慈城生在慈城長是一件幸福的事,因爲在這裏你可以感受到的沉澱彌足珍貴,所以爲它費心,爲它憂愁都是一件幸福而值得慶幸的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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