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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狐沖也曾經是個大憤青

來源:妖孽男    閱讀: 1.86W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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令狐沖也曾經是個大憤青

令狐沖也曾經是個大憤青

令狐沖曾經是很容易憤怒的。

那一年,在一個洞穴的石壁上,他無意中讀到了一行字:

“張乘雲張乘風盡破華山劍法。”

令狐沖的反應像是被人踩到尾巴一樣,“勃然大怒”。

金庸寫下了他當時的心理活動:

“無恥鼠輩,大膽狂妄已極!”

“華山劍法精微奧妙,天下能擋得住的已屈指可數,有誰膽敢說得上一個‘破’字?更有誰膽敢說是‘盡破’?”

他甚至氣得拿起刀子,要去砍掉這行字。

每次讀到這一段心理活動,都覺得特別有意思。

首先,令狐沖根本不認識這寫字的人,完全不知道這所謂“張乘雲張承風”是何方神聖、武功到底怎麼樣。可他看到這行字的第一反應,就是想都不想,立刻開罵,“無恥鼠輩、大膽狂徒”地噴過去。

其次,令狐沖當時壓根就沒見識過天底下真正一流的武功。別說葵花寶典、獨孤九劍、吸星大法了,就連什麼黃鐘公的“七絃無形劍”、桃谷六仙的撕人術之流都還沒見過。

但他就是有一股子莫名其妙的自信,堅定地認爲“華山劍法精微奧妙”“天下能擋得住的屈指可數”。

事實上,能擋住他家華山劍法的,真是屈指可數嗎?明顯不是。

我們後來發現,且不論那些頂尖高手了,連桃谷六仙都個個擋得住,嵩山十三太保也個個都擋得住,任我行後來上華山一下就帶了八個長老,也個個都擋得住……這哪是什麼“屈指可數”,已經兩手兩腳都數不過來了。

可是如果你遇到那時的令狐沖,去和他分辨這些,大概沒說兩句,就要被他“無恥鼠輩、大膽狂徒”地噴一臉口水了。

我們再作一個有趣的對比:

令狐沖所見到的這一行字,楊過也見到過完全類似的。

有一次,在古墓裏,楊過和小龍女偶然地發現了壁上有一行字,和令狐沖所看到的內容非常像,大意就是:“王重陽破《玉女心經》於此”。

書上的原話叫做“玉女心經,技壓全真。重陽一生,不弱於人”。

可是楊過的反應和令狐沖的大不一樣。

他是先“微一沉吟”,問道:“是王重陽寫的?”然後“笑道”:“這牛鼻子老道吹牛。”

“微一沉吟”是思考,“笑道”是調侃。你看,幾乎完全相同的情況,同樣是有別人揚言能破自家的武功,楊過完全不像令狐沖一樣“勃然大怒”,他居然可以先經過腦子想一想,而後還能保持輕鬆的心態,還能幽默得起來,並沒有“無恥鼠輩、大膽狂徒”地噴過去。

這就有意思了:爲什麼兩個人反應完全不一樣?是楊過的境界比令狐沖高嗎?當然不是的。少年的楊過很壓抑、很偏激,其實不如令狐沖倜儻瀟灑。

那麼,是因爲令狐沖太愛師門了、太愛華山派了,所以才聽不得別人能破華山的武功?這肯定也不是——難道楊過就不愛古墓派、不愛自己和姑姑生活的地方嗎?

更何況,令狐沖對那所謂“張乘雲張乘風”過去從沒聽過,無冤無仇;而楊過對王重陽卻是一肚子氣。他小時候曾在全真教受過欺負,連帶恨上人家祖師爺了,後來看到王重陽的畫像,都要幾大口唾沫吐過去。

爲什麼偏偏在“破武功”這件事上,楊過更開明、更有境界,而令狐沖更愣、更憤青?

我們最容易想到的原因,大概就是在武功這件事上,楊過比早期的令狐沖更見過世面。

在進古墓之前,人家楊過可是見過頂級高手的,親眼見識過郭靖、歐陽鋒的武功,小小的心靈裏早就留下了“天外有天”的道理。

後來小龍女教育楊過的時候,也從來不灌輸什麼古墓派無敵、古墓派必勝、犯古墓者雖遠必豬。開學第一天,她就直截了當告訴楊過:“我本事勝不過那全真教的老道丘處機,更加比不上你的郭伯伯。”

和小楊過比,令狐沖那時真是有一點點井蛙,是真沒見過什麼世面。

他固然知道有個傳說中的“天下第一高手”東方不敗,可那只是一個虛幻的符號而已。本人親眼見過的最強的高手,就是師父和師孃;見過的最高水平的戰鬥,也就是他師父和餘滄海打的一架。

師父師孃每天給他灌輸的,全是我華山派怎麼怎麼厲害、怎麼怎麼威震江湖、氣宗如何如何了不起,“本門功夫練到深處,飛花摘葉,俱能傷人”“華山九功,第一紫霞”“氣功一成,便都無往而不利……”

一個從小在山窩窩裏長大的孩子,成天被師父灌輸這些,他當然要覺得華山劍法牛得不行了:

“本門武學如此厲害,任何一招劍法在師父手底下施展出來,又有誰能破解得了?”

所以,一遇到人家質疑,他就要像被踩到尾巴一樣“無恥鼠輩,大膽狂徒”地一陣猛噴了。

除了沒見過世面之外,令狐沖早年的憤青體質還有別的成因

我們來看看下面這幾句對話:

小師妹嶽靈珊說:“大師哥,除了俠氣,你還有一樣氣……是傲氣”“你驕傲得緊”。

令狐沖的師弟陸大有則說:“大師哥是一衆師兄妹的首領,有點傲氣是應該的。”

你瞧,大家都公認令狐沖有股子傲氣。而他“傲”的資本是什麼呢?說白了無非就是“一衆師兄妹的首領”,是“華山首徒”,是知名武林門派的大弟子而已。

他當時武功不強,也沒有什麼卓越的見識,在江湖上的存在感全是靠刷“華山派”三個字。只有混同在這個集體裏,他才找得到自己的價值。沒了這個殼,他的“傲”就無所歸依,就什麼都不是。

一旦有人冒出來說華山派不行,他當然就要大怒——你說華山派不行,就等於說我不行。我絕不答應。

另一個類似的例子是郭芙,你要是說郭家武功有什麼毛病,她一定要惱羞成怒。道理是一樣的,她明白自己其實很平庸,沒了郭家這個共同體加持的光環,她的優越感就沒辦法維繫。

再看楊過,我們就會發現完全不一樣。

楊過從小就沒法奢望靠某個集體來刷存在感。桃花島他呆不下去,全真教他也呆不下去,後來加盟了古墓派,可古墓派是一個相當冷門、在江湖上本來就很沒有存在感的門派。

和早期的令狐沖比,楊過更早地學會了獨立,一直是靠自個兒練本事、長見識,追求自己的價值。

對於楊過來說,別人批評我的集體不行、批評我的門派不行,不等於說我不行。所以他也就不至於暴跳如雷。

說到底,江湖上憤青的“憤”,來自於兩個東西:一是貧乏低幼的見識,二是無處安放的尊嚴。

令狐沖後來爲什麼脫胎換骨,不再憤青了?因爲他長見識了,戰沖虛、鬥任我行、力拼東方不敗,會遍了天下高手;他還在江湖上證明了自我的價值,從“華山首徒”變成了“一代大俠”,他的傲氣和尊嚴有了安放的地方,自然而然就也不憤青了。

我猜想,哪怕後來再遇到有人自稱“盡破獨孤九劍於此”,他也肯定不會暴怒着跳起來:“無恥鼠輩,大膽狂妄已極!”也不會再拿刀子去刮人家的石壁、屏幕之類,最多也就說一句:

我也替你們着急呀!你們畢竟,還圖樣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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