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短房 時評作者
有生之年至少去朝覲一次麥加，是每位虔誠穆斯林的必備功課，而在宰牲節踏上距麥加市中心兩英里遠的米納山谷，向3根“賈馬拉特柱”投鵝卵石以象徵“砸死惡魔”，是朝覲麥加最後階段的規定動作之一。今年宰牲節是9月24日，200多萬穆斯林齊聚於此。也就在這一天，發生了麥加25年來最嚴重的一次朝覲踩踏事故，據美國媒體報道，沙特民防總局稱，截至當地時間24日晚遇難人數已達719。這一數字可能繼續上升。
這絕非麥加城甚至米納山谷首次發生羣死羣傷的慘劇。就拿2000年以後來說，2001年踩踏事故致死35人；2006年先是一座清真寺8層建築倒塌，造成至少73人死亡，繼而擲石活動又發生踩踏，致死360人……
爲杜絕隱患，負責管理麥加、麥地那“兩聖城”的沙特阿拉伯政府，在2006年踩踏發生後斥資數十萬美元改造“擲石”現場，將原本低矮的賈馬拉特橋擴建爲五層巨大石橋；自2011年起沙特政府還投資213億美元用於擴建麥加大清真寺，並限制外國朝覲者總數。
然而9月24日發生的慘劇表明，數十億美元投入未能根本上解決事故隱患，米納山谷時隔9年再現踩踏慘景，而另一個改擴建重點——麥加大清真寺則在朝覲開始前10天也發生慘劇，倒塌的塔吊將維修中的屋頂壓垮，致使至少107人死亡。
儘管沙特衛生大臣法利赫仍強調客觀原因（如“很多朝覲者未按組織者指定方向和時間表移動”），但沙特國王薩勒曼在下令調查時承認，朝覲活動確有“改進組織和管理水平”的必要。
一戰結束不久的1921年，麥加朝覲的人數僅有57000，而隨着“石油美元”膨脹和沙特在全球穆斯林中不遺餘力的倡導，2012年朝覲期間，麥加城竟擠進320萬朝覲者，其中近一半是外國人。這幾百萬人在朝覲期擠在面積有限的麥加一帶，不僅導致踩踏頻發，也埋藏了另一個麥加特有的重大事故隱患——帳篷失火。
朝覲者來自五湖四海，要讓這樣一支匆匆組成的“大軍”令行禁止、如臂使指，顯然不現實；由於朝覲被視作“義務”，每年成千上萬老弱病殘躬逢其盛，一旦出現秩序混亂，這些人會成爲傷亡數據放大器。
很顯然，如果不能改變管理思路，僅僅有錢是無濟於事的：既然朝覲是“功課”，全球穆斯林人口又多達12億以上，即便嚴加控制也效果有限，而大清真寺和賈馬拉特橋擴容則是雙刃劍，一方面減少了踩踏事件發生頻率，另一方面由於容納人數更多，一旦發生事故傷亡也更慘烈。
類似的這種“季節性人流擁堵”在許多國家都會出現，因此造成的踩踏悲劇也屢屢發生，因此麥加的教訓，也應成爲其他國家、城市預防類似問題、隱患的借鑑。
當然，大多數國家、城市是無法和財大氣粗的沙特政府比投入的，但有些問題並非錢就能解決，同樣，解決的思路也未必就是“砸錢”。和麥加比，其他城市很難隨意給基礎設施大幅擴容，但其擁堵點和瞬間人潮卻並非那麼“剛性”，未雨綢繆、曲突徙薪，儘可能避免這種擁堵點出現和“過熱”，或許能很大程度上避免這類悲劇，至少讓悲劇殺傷力沒那麼可怕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