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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感染艾滋病這十年

來源:妖孽男    閱讀: 2.33W 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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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事導讀

我感染艾滋病這十年

他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。

他在市傳染病醫院一間8平方米的病房一呆就十年。他在家人、護士及一些社會人士的關懷下,現已重樹生活的信心……

昨日,重慶市傳染病醫院。

醫院二科坐落在門診部後面的半坡。長長的過道,除偶爾有戴口罩的醫護人員匆匆來回於病房外,整棟房子安靜得讓人窒息。過道一頭的幾間病房,被兩層玻璃門攔住,第一層玻璃門上方貼着一個碩大的“靜”字。距第一層1米多的地方是第二層玻璃,上面貼着血紅色的提示語:請戴口罩、穿鞋套……裏面,便是艾滋病病房。

艾滋病感染者王民(化名)住在22號病房。儘管採訪王民獲得了院方同意,但醫務人員還是要按程序查驗證件。“這是規定,我們不能違反。”

經醫務人員聯繫,當王民走出兩層玻璃門來到面前時,記者伸手與他相握,他竟側身躲過,笑着拒絕:“別人見我躲都來不及,你還敢和我握手?”

吸毒染病

“開始,我還慶幸毒品沒有人們所說的那樣可怕。直到半年後,我才知道自己已上癮了。”

走進22號病房,王民推開窗戶,一縷陽光鑽進房間。

“再過幾天,我在這間病房就住了整整十年。十年啊,我終於挺過來了!”王民站在窗邊笑着說這話的時候,陽光正照在他臉上。

“乾脆,我們到外面去聊。”王民覺得在病房談話放不開,提議到室外林中專供病人休息的地方慢慢聊。

王民45歲,渝中區大同路人,原是石橋鋪一企業職工。

王民講述:15年前,一個朋友到我家串門,拿出隨身攜帶的海洛因讓我看。我出於好奇,第一次將一耳勺海洛因放進煙裏吸食。之後,我連續試了幾次,均沒上癮,我還慶幸毒品沒有人們所說的那樣可怕。直到半年後,我在一次出差途中突然感覺心慌,且特別想吸毒。經別人提醒,我才知道自己已上癮了。

從此,僅5年,王民幾萬元積蓄全部吸光,還經常撒謊向父母索要毒資。爲此,他和妻子分道揚鑣。

10年前,王民吸毒時被警方現場抓獲,送到戒毒所強戒。警方爲他檢查身體時,發現他感染了艾滋病。

“開始我不相信。”王民以爲檢查出了錯。他說,自己曾3次與毒友共用一個針管。他覺得三次就感染上艾滋病的可能性不大。民警把他的血液送到成都再次化驗,確診無疑後,他不得不相信了。“完了,完了!我當時頭腦一片空白,覺得一輩子就此完了。”憶及十年前的情景,王民臉上的表情很複雜。

當時,由於重慶發現感染艾滋病的人不多,他被送到市傳染病醫院隔離治療。從此,他住進了8平方米的病房。

#p#副標題#e#  隔離治療

“得癌症死了,別人絕不會說三道四,但感染了艾滋病,即使死了別人也會嗤之以鼻。”

“當時我很悲觀。”王民隔離治療不久,他被家人接回家過節。路過石橋鋪一家熟人開的餐館時,見有朋友在吃飯,他去和朋友擺了幾句,餐館老闆立即上前,“客氣”地請他不要在此呆久了,說是會影響他的生意。當他知趣地退到餐館旁熟人的茶館,和另一朋友打招呼時,茶館老闆也“客氣”地請他站在外面說話。

“那種場面好尷尬。”王民對感染艾滋病沒有任何心理準備,幾次尷尬讓他覺得太丟人。

“得癌症死了,別人絕不會說三道四,但感染了艾滋病,即使死了,別人也會嗤之以鼻。”多次碰壁後,王民最怕見到熟人。

王民講述:後來,我主動向單位辭去工作。即使單位讓自己繼續上班,肯定沒人願意和我同班。辭去了工作,我成天在病房睡覺,抱着過一天算一天的想法,以此等待死神降臨。這時,我揹着醫護人員,仍經常偷偷吸毒。

只有父母沒有嫌棄我。隔離治療後,很多朋友都離我而去。我父母雖心裏難過,但隔三差五仍到醫院看我。見我身體一天天消瘦,每次,母親都要給我煲一鍋湯,帶一些熟食,臨走還給我兩三百元錢。

“父母每次來看我,我都要難過好幾天。”王民說,父母都七十多歲了,本來身體就不好。他們每次大老遠來,佝僂着身體,高一腳矮一腳,稍不注意就可能摔倒,讓人很擔心。隔離治療一段時間後,王民開始反省:偷吸毒品實在對不住父母。他每次最怕看到父母離開病房時對自己那種期盼的眼神,“父母一走我就關閉房門一個人流淚,發誓一定戒掉毒癮。”爲此,王民三次主動到戒毒所強戒。後來,他終於遠離了毒品。

#p#副標題#e#  從死到生

“他們不但沒歧視我,還把我當朋友。我的人格得到了他們的尊重。”

這些年來,王民考慮別人對艾滋病的顧慮,自己也變得很自閉。“侄女8歲了,我一次沒抱過。”王民沒有子女,自與生活五年的妻子分手後,他再沒接觸過女人。於是,他把對孩子的渴望和愛傾注在侄兒、侄女身上。他尤其喜歡哥哥8歲的女兒,每次他被接回家團聚,侄女都要親近他。侄女要他抱,他也想抱抱侄女,但每次父母和家人都有意不讓侄女親近他。遇到這種情況,王民也只好悄悄躲開,把對侄女的愛藏在心頭。“爲避免尷尬,我回家的次數越來越少。”

王民講述:逢年過節,家人也會把我接回家,爲我專門擺一副碗筷。家人還是與外人一樣,對我“另眼相看”,這讓我心裏很不是滋味。雖然,我很理解他們的做法,但是,他們對艾滋病的理解不夠。其實,艾滋病沒有人們想象的那麼可怕,它除了吸毒、性傳播、母嬰傳播和血液等幾種傳播途徑外,一般是不會感染的。我也是在感染艾滋病後,通過醫生講解和看書獲得這方面知識的。

王民最初隔離治療時,每天的活動範圍被固定在8平方米。爲此,他很不習慣。加之想到自己活不了多久,心裏總是悶悶不樂,並有過一死了之的念頭。“是護士拯救了我。”王民說,十年來,護士換了一撥又一撥,自己卻一直住在22號病房。最初,醫院設備很差,護士擔心他難熬,特地給他找了一臺舊電視。得知他洗衣服沒有衣架,護士專門從家裏給他帶來衣架。“他們不但沒歧視我,還把我當朋友。我的人格得到了他們的尊重。”

“我們對所有病人都這樣,你不要覺得這是對你的特殊照顧。”護士長肖文秀開玩笑說。她說,尤其感染艾滋病的病人,更需要得到心靈上的安慰。王民經過護士的經常開導和鼓勵,逐漸樹立了戰勝病魔的信心。於是,極度無聊時,他開始用書籍打發時光。病房裏,一個簡易的書架分爲三層,每層都塞滿整齊的書籍。

“十年來我記不清看了多少書。”王民通過閱讀,知識面寬了,心胸也寬了。爲打發時間,他養成了寫日記的習慣。

現身說法

“活一天,就要爲預防艾滋病多作一些宣傳。”

“他這幾年像變了個人,成了病人中的活躍分子。”肖護士長說,過去王民不願離開醫院與外界接觸。近兩年來,他經常與醫護人員一道,去社區搞艾滋病預防知識宣傳,把自己的經歷當活教材,勸導別人珍愛生命、遠離毒品、正確認識艾滋病。

說到對活動的熱心,王民返身進入病房,指着書架上與濮存昕的合影說:“他對我影響很大。”

王民講述:2002年,濮存昕作爲預防艾滋病的形象大使到醫院看我。他不僅和我握手,還和我交談了很久,鼓勵我好好養病,戰勝病魔,最後與我合影留念。每當我心灰意冷的時候,一看到這張照片就又有了信心。

還有一次活動讓我印象很深。前年的艾滋病活動日,我與醫務人員到三峽廣場搞宣傳。我的“現身說法”感動了市領導。市領導主動上前與我親切握手,詢問了我的一些情況,對我說了一些鼓勵的話。從此,我更是看到了生活的希望。決心活一天,就要爲預防艾滋病多作一些宣傳。

“他爲很多艾滋病感染者作過思想工作。”肖護士長說,很多艾滋病感染者剛入院時很悲觀,王民知道後主動去做思想工作,鼓勵病友振作起來。“他出面,比我們做工作更奏效。”

去年底,萬州的小李因感染艾滋病住進醫院。小李覺得無法面對親人和朋友,不堪打擊,想一死了之。王民得知後,以患者的身份向小李“現身說法”,在他的影響下,小李重新樹立了生活的信心。前不久,小李出院時,還特地給他留下聯繫方式,表示今後要多與他聯繫,共同堅強面對生活。

“通過做工作,我可以多交些朋友。萬州的小李、渝北的小楊……”王民細數做過思想工作的艾滋病感染者,臉上有了幾分成就感。

王民說,他目前視力不如從前,反應比以前遲鈍,身體免疫力越來越差,但在醫院雞尾酒療法的治療下,他對自己充滿信心。“畢竟,全社會關愛艾滋病感染者的人,已越來越多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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