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鬱輪袍崔寧柳阿監小說最新章節在線試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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鬱輪袍崔寧柳阿監小說最新章節在線試讀

《鬱輪袍》

作者:青語

主角:崔寧 柳阿監

簡介

那時候我已經在準備我的嫁衣,一針一線,是並蒂蓮,是鴛鴦鳥,夏夜的月光鋪在窗前,明澈如水銀瀉地。也許並不是不知道,只是不敢說,哥哥馭下有方,我是知道的。我擡頭看一眼窗外,喧鬧的聲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,傳到這深宅大院,已經聽不分明,但是火光照亮的天空,依稀是大明宮的方向,不知道誰又殺了誰,哥哥大約是擔心我害怕,但其實,我並不是太平盛世里長大的金枝玉葉。

第一章 試讀

那時候我已經在準備我的嫁衣,一針一線,是並蒂蓮,是鴛鴦鳥,夏夜的月光鋪在窗前,明澈如水銀瀉地。

“縣主,”英兒在簾外說:“王爺請縣主過去。”

“這麼晚了,”我皺眉,“可有什麼事?”

“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。”

也許並不是不知道,只是不敢說,哥哥馭下有方,我是知道的。我擡頭看一眼窗外,喧鬧的聲音在很遠很遠的地方,傳到這深宅大院,已經聽不分明,但是火光照亮的天空,依稀是大明宮的方向,不知道誰又殺了誰,哥哥大約是擔心我害怕,但其實,我並不是太平盛世里長大的金枝玉葉。

英兒提了燈,夜色闌珊,有蟲喁喁,領我至式微閣,閣中卻無人,湘妃竹簾靜然垂落,我問她:“王爺人呢?”

“王爺讓縣主在這裏等等。”英兒微笑着,從荷包裏取兩丸沉水香,擱在雲母片上,蓋合了薰爐,金狻猊口中緩緩吐出青煙,嫋嫋,溶進燈影裏,我忽然想起,記憶裏最初的動盪,也開始於一個夏夜。

一入閣

哥哥總以爲我不記得,其實我是記得的,記得相王府的庭院,記得庭院裏的月光,疏疏樹影婆娑,花香得並不濃烈,水晶屏上花鳥栩栩,父親教大哥吹笛,笛聲裏斷斷續續,能聽出一絲一絲的張惶。

凌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,長史壓低了聲音裏的情緒,向父親稟報:“臨淄王回府了。”

父親猛地站起,又徐徐坐下,捻鬚說:“好回來就好。”

哥哥是被奴子們扶進來的,臉色蒼白得異常,倒看不出傷。父親還能端坐着,母親已經按捺不住,三步兩步迎上前,張嘴,哽咽不能成調。反是哥哥笑着說:“孩兒不孝,教阿孃擔心了”

父親自與宮使寒暄:“陛下可有旨意?”

宮使是個白白胖胖的中年人,曲水紫金繡袍,腰間羊脂白玉螭虎紋帶鉤,分明驕矜,卻笑眯眯回覆我的父親:“陛下想念兒孫,命永平王,衡陽王,臨淄王,中山王,巴陵王,並清陽縣主,西城縣主,崇昌縣主入閣聆聽聖訓。”

父親的笑容僵住,只還硬撐着,一絲不苟叩謝天恩。

長史殷勤,送宮使出門,到腳步聲在轉角處消失,靜默就從月光裏流淌下來,凍結了大哥的笛聲,凍結了月夜的花香,凍結了整個王府的歡喜,父親呆呆站着,母親反覆摩挲又展平哥哥的衣角。

我當時年幼,並不明白髮生了什麼,只是被這凝重的氛圍壓得惴惴,四下張望,最後在哥哥身後少年的臉上,找到殘留的笑影。

在許多年以後,我仍然記得他那日穿的墨色蜀錦缺胯袍,領口和袖口精緻的淺銀色繡紋,脈脈如流水。他的裝束和哥哥們不一樣,和奴子們也不一樣,我想他大約是哥哥的侍讀,我踮腳扯他的袖,仰頭問:“什麼是入閣?”

“就是進宮。”少年的聲音清朗,如冰如玉,碎在月光裏,一片一片,割裂濃黑的沉默。

“崔家子!”哥哥慘白着臉喝止他:“阿盈還小,你、你莫要嚇着她。”

少年揚眉,笑意從細長的眼角挑開,潑在夏夜裏,潑在夏夜華麗的月光裏,就彷彿桃花綻開,有灼灼的顏色,豔如胭脂。他彎身問我:“阿盈,你怕嗎?”

他沒有喚我縣主。

我看着他的眼睛,深黑的瞳仁裏滿滿月華的漣漪,我搖頭說我不怕。

那時候我說不怕,是因爲我不懂,到我懂的時候,已經七年過去,這七年裏,我聽說了無數人的死亡,目睹了無數人在這世上戰戰兢兢地活着,比如我的父親,我的姑姑,我的兄弟姐妹們。

皇室傾軋,在各朝各代,都不算稀奇,但是你也許聽說過她,不,你一定聽說過的,即使過去千年萬年,她的名字都會在青史上熠熠生輝,她姓武,她是大周朝的皇帝,她是我的祖母。

我五歲的時候祖母命我們入宮。父親以皇嗣而不是儲君的身份住進東宮,我們兄弟姐妹被安置在一處破敝的庭院。

庭院不大,院牆也不高,兄弟姐妹隔間而住,平時不許出門,每日裏只有一個時辰,可以隨意走動,可以看見明藍的天空,看見早春蔥綠的陽光,看見樹梢上悄然舒展的嫩芽,可以看見哥哥。

時間如束沙,輕易從指尖滑過去。

清明時節的雨紛紛擾擾,我靠在樹幹上,眼睛瞬也不瞬地盯住牆角縫隙,從這裏往外,可以看到宮道,但是看了好些天都沒見人,如果有人經過,我握拳:只要有人經過,不管他是誰,我都要大聲喊出來不管他是誰!

又一個時辰耗盡,還是鬼影子都看不到,我垂頭喪氣就要轉身,猛地聽到馬蹄聲,噠噠噠,噠噠噠,疾如陣雨,有人在牆外高聲笑語:“崔二郎,平康坊的胡姬果然有你說的這般美貌?”

“崔”字入耳,不知怎地就想起夏夜的月光,夜光裏穠麗的眉目,腔子裏的心砰砰砰跳起來,響如擂鼓。我瞧一眼被大哥纏在遠處的柳阿監,裝作漫不經心,蹩到牆邊上,隱約可見的墨色衣袂,那人懶洋洋答道:“美貌不美貌,去瞧瞧不就知道了。”

近在咫尺。

我側臉貼到牆面上:“崔家子!”

“崔家子!”

“崔家子!”

牆外的身影終於頓住。

“崇昌縣主!”背後卻傳來柳阿監的腳步聲:“縣主在這裏做什麼?”

沒時間了沒有時間了!我絕望地轉過身,背抵着牆,冰冷冷的風從縫隙裏吹進來,透過衣裳,侵入到肌膚,隨着血液流動遊走於四肢八骸,我聽見自己的牙齒咯吱咯吱地響,響聲裏帶出哭腔:“阿監!”

“縣主這是怎麼了,好端端的”

“阿監!”我索性放聲大哭:“哥哥高熱好多天了,阿監能代爲稟報祖母麼?”

——這句話並不是說給她聽,如果說給她聽有用的話,或者說,如果祖母肯眷顧她的兒孫們,早派了御醫來,拖到這時候,大哥說,只有姑姑能幫我們,只有把信傳出去,傳到姑姑耳朵裏,纔有一線生機。

果然,柳阿監只是皺眉:“傻孩子,陛下哪裏是奴婢可以見到的,好了就要下雨了,縣主快回屋去吧。”

我不知道牆外的人是否還在,是否聽清楚了,我甚至不知道他是誰,天下姓崔的多了去了,就算有這麼巧,因爲不能保證他會把口信帶給姑姑也許會保持緘默,也許會拿去向武姓公卿們邀功。

誰知道呢,這麼多年過去了這麼多年。

翻來覆去地想,不知道什麼時候天就黑了,半夢半醒之間,彷彿有人推我:“縣主、縣主!”

我睜開眼睛,夜不知過了幾更,下着雨,沒有月亮,黑得異常蹊蹺,我能聽見來人的呼吸,卻看不清楚他的面容,暗色裏空空蕩蕩浮着他燦若明星的眼眸,我摸到枕下的髮簪,聲音直髮緊:“誰?”

“白日才見過,”來人笑嘻嘻地說:“怎麼翻臉就不認了?”

“崔家子!”我又驚又喜。

“別學那起子浪蕩子亂喊,”少年懊惱地說:“我有名字的,我叫崔寧。”

“崔——寧?”我訥訥道,“我叫李持盈,哥哥叫我阿盈——”

“三郎家的阿盈麼,我就知道。”他悻悻打斷我,“別家縣主也不學這個舌,你和他一母同胞,被帶壞是免不了了——好了把手拿出來!”

我剛要辯解哥哥是很好很好的,纔不會帶壞我,就聽得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,手裏一重,多了個錦囊:“也不知三郎除了高熱還有什麼症狀,索性每樣多配幾丸,藥性都寫在裏頭,你念給他聽——”

“可是”我遲疑片刻,還是說了出來:“可是我不識字。”

少年靜默。我看不到他面上的表情,也許是震驚,也許還有鄙夷——我雖然沒有機會進學,也知道五姓七家名列第一的博陵崔氏,就是婢僕下人,也識文斷字,他有生以來,也許還沒有見過不識字的人吧。

靜默得太久,久到我以爲他已經走了,忽然又聽到聲音,褪去之前的活潑佻達,平平淡淡地說:“那就讓永平王拿去給三郎服用。”

——永平王是我的大哥。

我說好。

暗夜裏有人輕撫我的發,有人嘆息,嘆息裏異常的惆悵——我自己是不覺得的,對他來說,識字也許是人生裏很重要很重要的一件事,但是對於我,那算什麼呢,母親被祖母召見之後,就再沒有人見過她。也許我也會有這麼一天,無聲無息地,誰也不知道我死在哪裏,葬在哪裏,誰也不敢問,不敢提,所有人都裝得,就好像我從來沒有來過這世間。

次日放風,尋了機會把藥丸帶給哥哥,哥哥吃驚地問:“姑姑來過了麼?”

鬼使神差地,我點了點頭。

——這樣,那個少年來過的事,那個少年的名字,那個少年的嘆息,就都是我一個人的祕密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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